想象中最好的生活,用「晴耕雨读」,即可概括。
晴日里放歌田野,躬耕自乐,落雨时坐在檐下,品茗读书。可如今太难有这样的好闲暇了,于是退而求其次,白天勤耕,入夜慢读,也很快乐。
无论如何,总要有些时间是留给读书的,有书可读的时光,是最好的时光。
培根也曾认为:「读书足以怡情,足以博采,足以长才。其怡情也,最见于独处幽居之时;其博采也,最见于高谈阔论之中;其长才也,最见于处世判事之际。」清谈是言,幽居是行,长才是举,怡情是止,言行举止,四美并具,这大概是中国文人一生的追求,谈笑有鸿儒,往来无白丁,虽为陋室,却生大雅。 清代文学家涨潮在《幽梦影》中写:「少年读书,如隙中窥月。中年读书,如庭中望月。老年读书,如台上玩月。」生命与阅读的关系是时刻在发生变化的,与其询问为何“读过这么多书,依旧过不好这一生”,不如此刻先展开书卷。把阅读真正嵌入到生活中的人,就像在桃花瓣中投入一颗酒曲,时间会把一坛轻薄易碎的花瓣酿成酒,而在酒香四溢之前,我们很难察觉坛中正在发生的一切。
中国有句老话,叫做「书不尽言,言不尽意」,意思是说一本书上所要传达的总有象外之象,如先秦的古文,两汉的辞赋,魏晋的风流,后继还有唐宋雅韵,明清小品,书中意总免不了世中情,诸如文人的风骨、德行、操守,我们总会寻着先哲的足迹,归身自省,向着美好的品行靠近,诸如修养、学识、审美,这便是古人所说的「超以象外,得其环中。
一本好的书,便是一盏明灯,让我们在那些晦涩阴翳的日子里,找到些许明媚,让心靠近梦寐以求的理想国,如旧时文人夜读,总有烛灯一抹,穿越四季,如春山初秀,夏日澄明,秋林似霰,冬雪盈盈,朝有经史子集,暮有诗词格律,每一个文字,都悦动着闪耀的瞬间,足以让我们静心宁神。
然而随着时代潮流的改变,读书一事,仿佛早已经被素日的俗事牵绊,或是钻营名利,或是纵情声色,不读书的理由有千万种,但读书的执念只有一个,那就是不甘于平庸。
《万寿寺》的结尾,王小波说:「一个人只拥有此生此世是不够的,他还应该拥有诗意的世界。」阅读,就是那个可以栖居的诗意世界,世界莽莽,时间荒荒,幸而有一盏读书灯,愿意日日夜夜地被点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