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首届华语文学艺术大赛入围作品:小小说《风雪敲门》

时间:2023-03-31 21:00:42 来源:原创 作者:张甫军 点击数:223513

小小说《风雪敲门

 
       风雪很大,一粒微弱的光在苍茫戈壁中摇曳。那光来自盐矿区旁的一间小屋,屋里悬着孤灯,灯下坐了个女人,她围在通红的炉火旁,神色不安地盯着屋门。
已是深夜十一点多了,女人在等自己的男人,男人一早便下山采购食材和水了,可是到现在还没回来。
       男人和女人在盐矿区打工,每年冬季停工,为了多挣钱,他们选择留守。矿区无水无食,隔一段时间,他们便会驱车到四百多里外的村子采购。但这次女人没去,她得了重感冒,男人心疼她,让她留下。
       “以前大半天就能回来,”女人喃喃,恨自己为啥偏偏感冒了,“外面风雪这么大,万一……呸呸……”
       咚咚咚,这时,门外突然传来一串急促的敲门声。
      “谁?”女人咽了咽口水,鼻尖冒出一层薄汗。她断定敲门的不是男人,出门时男人交代过,如果他回来晚了,会用口哨声告诉她。
       门外传来几声啊沙啊沙的回应声,声音很怪,不是风雪声,像凶兽抓门。
       女人惊叫:“快走开,我男人就回来了……他的劲大,能扳倒骆驼……”惊叫声似乎奏效了,门外的怪声消失。良久,女人刚想舒口气,就在此时一张纸片从门缝里塞进来。
       “还不走?”女人不敢靠近纸片,仍大声叫着,“我男人真能扳倒骆驼,成年骆驼……”
        门外没有回应,只有风雪呜咽。等了一会儿,女人按捺不住,战战兢兢走过去,将纸片捡起来。纸上有油渍,上面潦草地写着:
        您好,实在对不起这么晚还来打扰,我是地质勘探队的,因为求救把嗓子喊哑了,说不出话……找到这儿,只想请您帮忙,今天我和同事在山里巡线遇到了大风雪,迷了路,车子又坏了,我同事是个老人,身体不好……太实在太冷了,您能不能给我借床被子,等救援队来了,就还您……
       这时,又一张纸塞进来。女人已没之前的紧张了,她把纸捡起来,一瞬间,她才发现纸冷得像冰。她将纸打开,纸间却夹着一张身份证和两百块钱,纸上写着:您好!我没说谎,这是我的身份证……
       看到这里,女人彻底把心放下来,她朝门缝说:“您好,我刚才不知道门外是……我男人不在……嗯,您等一下……”说着,她小跑进了卧屋,从简易衣柜里抽出一床被子,想了想,又抽出了一床,然后,打开卧屋的后窗,把被子扔了出去。
       回到外屋,女人疾走到门前,俯在门缝说:“还在吗?”
啊沙啊沙声从门缝里传过来。
       女人说:“我把身份证和钱还您,您接好,我有话说。”
       又一阵啊沙啊沙声,显得很失落。
       女人把纸塞进门缝,感觉那人扽了扽,才放心地松开手,说:“刚我把被子从屋后的窗户扔出去了,您快去拿吧。”
       门外传来连连的啊沙啊沙声,像是说谢谢,之后,声音便被风雪声吞没。
       女人回到炉火旁,心中莫名激动,她要等男人回来,告诉他,她帮了别人。然而,陡然想到男人还没回来,心里又忐忑起来。
       不知过了多久,女人隐约听到一阵口哨声,越来远近。男人回来了!她像触电一样站起身,跨到门前将门打开。
       男人立在飞旋的风雪中,向女人大张双臂。
       女人眼睛闪着泪花,扑进了男人的怀里:“你可算回来了。”
       男人把女人挽进屋,一边拍掉身上的雪一边说:“哎呀,媳妇,外面的风雪实在太大了,眼都睁不开。哎呀,我在回来的半路上迷了路,车子也陷进了沙坑,要不是碰到一个救援队,我可能就……”
       女人用手捧着男人的脸,随着男人的讲述,一会儿紧张一会儿感激。等男人说完,她的泪珠滚到了下巴上,说:“回来就好,回来就好,那些救你的人呢?咱们得好好谢谢他们,这么大的风雪。”
       男人说:“哎呀,他们把我送回来就走了,我想请他们到家里来喝口热茶暖暖,他们却说还要去找两个同事,说他们的车子也坏在了矿区,好像离这儿不远……”
 两个同事?”听到这里,女人呀的一声叫起来。
       男人慌问:“怎么了?”

      “我得烧壶热茶,”女人激动又神秘地说:“我想,我们很快就能见到他们了……”


 
 

作者简介:

       张甫军,男,新疆作家协会会员,作品见于《西部》《湖南文学》《湘江文艺》《天池小小说》《金山》《小小说月刊》《中国纪检监察报•文苑》《中国民族报•文萃》等报刊杂志。有小说被《微型小说月报》转载,并选入年度排行榜。中短篇小说集《白泽》获2022年度新疆文艺扶持激励资金项目,即将由新疆人民出版社出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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